插图 朱凡

军营开放日，年轻的士兵看见那个女孩在周围转了几圈，终于朝他走过来。距离对方还有两米远时，他向她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。

女孩有点不知所措，稍微停顿了一下，继续走到他的面前。

“哨兵同志，能帮我拍张照吗？”她怯生生地说。

话音刚落，她白皙的脸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，胸前的大学校徽闪着光。

“当然可以。”

士兵其实并不在哨位上，他是军营开放日的引导员，由于在引导参观者以外的时间里，总是保持着一副笔挺的军姿，所以女孩就习惯性地称他为“哨兵”了。

女孩把相机交给士兵，一路小跑着来到军史馆门前。她来回检查了一番站立的位置，确定好后，就向士兵挥了挥手，喊道：

“这样可以吗？”

“可以。”士兵一边做出代表“OK”的手势，一边用同样的语气和音量向她作答。

女孩将小臂举到身体外侧与胸同高的位置，并在手上摆出两个小巧的“V”字形。士兵看到她把笑容定住了，就拿起相机，将镜头对准了她。他来回调整了一番拍摄的角度，起先是站立着，后来弯着腰，最后又蹲了下来。

士兵向女孩举手示意，女孩挺了挺胸脯当作回应。

“一——二——三！”他按下快门，没有听到熟悉的“咔嚓”声。立即又按了一次，还是没有反应。

他取下照相机，拿在身前拨弄。女孩跑过来蹲在旁边，两人各自用手握住相机一端，共同仔细检查。她轻轻地将相机转向自己，发现电源没有打开后，耳根倏地一下变得绯红，连忙对士兵说：欧陆娱乐

“对不起，我刚才忘记开机了。”

“没关系。”也许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，士兵把声音压得很低。他将相机拿近些准备打开开关，摸索了一阵后，发现开机按钮不在预想的位置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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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孩保持着相机不动，将身体慢慢靠向士兵，伸出手去按下开关。这时，他听见从她鼻孔中发出均匀细微的呼吸声……

她把调试好的相机交给士兵，轻轻地说：“现在没问题了！”然后又回到刚才的位置上。士兵为她拍了五六组照片。当女孩停止再做其他动作时，他便站起身来，等待两人的合作迎来愉快的结束。

女孩慢慢走回来。她接过照相机，一张张仔细地翻看刚才拍摄的照片。士兵热情地说：“拍好了，你看看吧。”说完，就站在距离女孩一步开外的地方，静静地等待她确认无误。

正当他转身走回执勤点时，突然被女孩从背后叫住了。他转过来，目光正好落在那双明亮的大眼睛上。女孩说：

“不好意思……能跟你合张影吗？”

士兵迟疑了一会儿，红着脸干脆地说：“可以，没问题。”

女孩的表情重又活泼起来。她跃出步子准备奔向士兵，刚跑了两步又折向旁边去了——她要寻找帮她照合影的人。欧陆娱乐

这时正好有一家三口的观者路过，当中的父亲欣然帮忙。女孩在示范完操作规程后，就和士兵来到军史馆前，紧挨着站在他的左侧。

她转头看看士兵，把自己的站姿调整得和他一样端正。士兵看了一眼身旁身高齐他耳根的女孩，很想夸赞：“你真认真”，却又止住了。

“咔嚓”一声按下快门，女孩又让多拍了几张，虽然自始至终他俩的姿势都没有任何变化。

答谢完拍摄者，士兵又回到他的位置上，继续保持着一贯的军姿。女孩没有离去，而是蹲在军史馆外慢慢翻看相机里的照片。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。时间在沉默不语的女孩和岿然不动的士兵间，一声不响地流逝……

傍晚时分，女孩收起照相机，起身朝马路外走出两步，旋即又停了下来，接着她再走了两步，又停了下来。忽然，女孩一个转身，快步跑到士兵面前，鼓起勇气笑着说：

“谢谢你，再见！”

“不客气，再见！”士兵说完，送给她一个阳光般灿烂的微笑。女孩走后，他看着她渐渐离去的背影，宛如一只翩跹的蝴蝶，闪烁着消失在晚霞中。

5年的时间一晃而过，当初的士兵已经从一名新兵晋升为士官，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像蝴蝶一样的女孩，也不知道那些照片是否还被保存着，即便如此，只要一想到人们投来的目光和自己被霞光映衬的身影，他都会把军姿站得像松柏一样挺拔而骄傲。欧陆娱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