欧陆娱乐平台|娘在唤我

 欧陆新闻     |      2023-05-02 21:1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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离家多年,已听不到那亲切而温馨的乳名,唯有一个苍凉而略带拖音的呼唤“小华——!”如幽谷传音时时响在耳畔。

家在远离闹市的一个叫泥凼的布依山村,从小以牛为伴。我放牛可是出了名的,牛儿膘肥体壮,不吃集体庄稼,1975年还被评为贵州省优秀放牛娃。我们放牛是要把牛赶到离家较远的对门山坡上,为了让牛吃得饱,总是很晚才赶牛回家。娘在家做好了饭菜,就对着对门山长声长气地喊:“小华——小华唉,回家来吃饭喽!”听到娘的呼唤,我才赶着牛儿回家。吃着娘做的饭菜,津津有味,狼吞虎咽。那些饭菜虽然清淡、朴素,但却健康,鲜美可口,百吃不厌。如今油盐充裕了,却还时时念起娘做的粗茶淡饭。

后来读了小学,娘总是早早的就轻声轻气地叫醒我:“小华——小华,起来喽,慢点要迟到喽。”我就会迷迷糊糊的起来,背起书包就要走。可娘却温和的叫住我:“小华,把衣服换了,吃点东西再走。”娘总是那么心细,早早地起来给我烘干了刚洗的衣服,做好了饭菜,让我穿得暖暖的吃得饱饱的再走,真是儿行母忧啊。那衣服穿在身上,还有些淡淡的柴草的烟火味,却有一股母爱的暖流袭上心头。如果说人都喜新厌旧的话,那么唯有娘亲手给我做的那些布依土布衣服是永恒的依恋。

读初中那阵,天不亮就早早地出门,娘总要把我送出那片坟地,爬过一道长长的土坡到了一座叫瓦厂的山梁上看我往前走去,然后又不放心地颤巍巍地叫道:“小华,走慢点,天不亮,听到有人喊你的名字不要答应,怕是喊魂的,答应了会着鬼儿牵起迷迷糊糊的走,走到坟旮旯自家抓泥巴筑鼻子。”虽是一句关心的话,却倒说得我毛骨悚然。然后,娘就独自站在风中,看我背着小书包翻过一道山梁又一道山梁。夜色朦胧中,娘的视线又不好,远了就看不见我了,娘就担心了,独自站在那儿绵长而沙哑地喊:“小华——小华——!”声音穿过夜空,悠长而凄凉。远远地听到娘的呼唤,想着娘说的话,又不敢答应,只好让娘独自站在那儿唤过不停。天逐渐亮了,我登上一座山梁,看见娘还在那儿隐隐约约地站着,瘦瘦的身躯,洁白的破衣,隐隐约约还在轻一声重一声地喊“小华——小华——!”声音好长好长,有些颤抖、酸涩和凄凉。其实娘早已经看不见我了,也听不到我的回音,但娘还是要喊,好像这一声喊能为我壮胆,为我送行,为我带来好运,其实我知道这是娘放不下的牵挂,不知怎的,我的泪一下涌了出来。那是一种何等伟大的人间母爱的呼唤,一种寄托,一种希望和力量。从那时起,我就下了决心,好好读书,读出个样儿来,不让娘失望,不辜负娘的一片苦心,这成为我读书的动力和后来工作的约束力,总怕一不小心就对不起娘。欧陆注册

我们那儿管乳名叫小名,同学之间最怕知道小名的,特别是猪儿、牛儿、马儿、狗儿之类的丑名。我这乳名虽不算丑,但仍很忌讳别人知道的,否则人家会用来取笑。娘没读过书,不懂这些。一次,娘到学校找我,远远的娘见我就惊喜地叫道:“小华,小华,我给你背了些山药(红薯)来,还有你姐割草卖的几角钱。”我一听,差点哭了,我的娘,我的姐平时就是靠挖芭蕉芋卖、挖野菜卖、割马草卖,从“鸡屁股银行”里抠点钱供我读书,为此她们吃尽了多少苦头,受尽了多少屈辱啊!全家人为我读书付出了多大的代价。可谁知娘这一喊,弄得同学们一下就哄笑起来,就那么一声呼喊,我幼时的同学就都知道了我的乳名,他们一不高兴就学着娘喊我“小华”,气得我和一个同学狠狠地打了一架。娘知道后说:“小华本来就是取来让人喊的,人家愿喊就喊呗,计较那么多搞哪样,人要有点气量嘛。”这样我就想通了,否则,今天我也没勇气把乳名公诸于众,是娘教我学会宽容。欧陆注册

后来,我有了工作,做了人夫人父,便无人再叫我的乳名了,不是叫雪峰,就是赵哥、叔叔、老师之类的尊称。再后来做了小官,芝麻大点,连名字也多久无人叫了,唯娘那一声呼唤没有变。一次,娘从农村老家到城里来,一进屋就关切地说:“小华,你看你肥成这个样子,还不是长胖的时候哟,要注意身体呢!”娘总是这样,儿肥也担心,儿瘦也担心啊!四岁的孩子听奶奶这么一叫,莫名其妙地看着我问:“爸爸,你还有一个名字?”我说:“别乱说,那名只能你奶奶叫。”这时,我才知道,即使我抱上了儿孙,我还是娘的“小华”啊!在娘面前,我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哟!欧陆注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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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乡的人民是十分注重读书的,再穷再苦,卖了牛儿、鸡儿倾家荡产也要支持娃儿读书,这成为家乡积极上进的好民风。如果哪家出了一个知识分子,那是极其光宗耀祖的事情。我考取师范学校那天,娘可高兴了,捧着录取通知书大半天才挤出一句话:“小华,娘有想头了。”说吧,已是泪流满面。后来,我把作家证、十大诗人证、全国诗歌大赛一等奖证一大堆证书抱到娘面前,娘的声音又一次颤抖了:“小华啊,没想到,咱家还能出作家诗人,娘一生苦得值得。”说罢已是老泪纵横。在娘心中,世上最大的官就是县官了,从小在娘的故事里,她称县官,一直是“县太爷”,当我第一次把我县级领导干部的文件捧到娘面前时,娘一句话说不出,只知道哭。娘啊,我的白发亲娘,儿的每一点进步都牵动着娘的心啊!儿是娘唤醒的,儿在娘的呼唤中成长,儿为了娘那声不朽的呼唤,立誓做娘的孝子贤孙。欧陆注册

今年,娘突然老了许多,75岁了,背也明显的驼了,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,还常叨念着养活了娘一辈子的农村老家。说老家的瓦屋这里也坏了,那里也坏了,爹爹走了几年,也无人看管,要我时常回去修修老屋,看看乡亲们,树高千尺也不能忘了根。今年过年,娘执意要回那个空空荡荡的农村老家,说要给父亲烧些纸钱、贡些饭菜,他一个人在那边需要钱,大过年的,他也要吃饭,城里的家父亲怕是找不到。因携儿带女多有不便,未能同娘前行,大年吃着年晚饭,突然听到娘在唤我——“小华——!回家来吃饭喽!”我一下子泪水长流不止……

儿过半百,母过古稀。今生,我不知道还能多少次听娘那细弱而缓慢的呼唤哟!

作者简介:赵雪峰,男,布依族,贵州省委政策研究室省农村改革办主任、贵州省文艺理论家协会副主席。1989年全国诗歌大赛一等奖、首届贵州民族文学金贵奖获得者。出版散文集《娘在唤我》、长篇小说《皇天后土》、长诗《好人是时代的良心》、诗歌总集《缪斯八部》等36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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