欧陆登录|怀念程乃珊

 欧陆新闻     |      2023-05-02 08:5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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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冬日的夜晚,我在书房整理旧物,在一本影集里,发现一张旧照片,是我和上海著名女作家王安忆和程乃珊的合影,这张照片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拍的。我默默地注视着程乃珊的倩影,感叹世事难料,文友程乃珊早已离开人间去了天堂。记得那天晚上,打开《解放日报》,一个触目惊心的标题《程乃珊病逝,纸上探戈戛然而止》,令我内心受到强烈的震撼。回忆我和她在二十年前的一面之交,结下了深深的友谊。程乃珊是我国海派代表的著名女作家,写了很多反映上海市井生活的中长篇小说,经过时间的筛选,如今大都成了经典。在《解放日报》副刊“朝花”上,我读到为她开辟的《什锦糖》专栏,专栏中的文章《冬日围炉之乐》《栗子飘香》,让人油然而生欣喜之情,特别是“什锦糖” 三个字勾起了我童年往事的回忆。国家困难时期的一个冬日,上海的二姐给了我一张一斤的糖票,让我去买什锦糖带回乡下。我在一家豪华的糖果店前,被那五颜六色的堆得高高的什锦糖深深地吸引,我对营业员说,买一斤什锦糖!营业员给我称好一斤什锦糖,装入纸袋,一手交给我,一手向我取钱和糖票。谁料,我刚掏出只有拇指大的糖票,突然一阵风把它吹到马路当中,我立刻傻了!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,没想到营业员对我说:“别哭了,我送你一张糖票!”这件事,我一直记在心中。读着程乃珊“什锦糖”里的温暖文字,就像走进了六十年代老上海里弄居民的市井生活。欧陆平台

二十年前的一个春日,我在故乡文化站上班,中午,接到镇上“乡味酒家”经理的一个电话,说上海有两位女作家在我们这里吃饭,她们让我叫你马上过去!我放下电话,边走边猜,是上海的哪两位女作家?上海女作家中只有王小鹰,偶然的机会通过她的叔父与她相识,有一回我写信邀请她来我故乡做客,她回信说,年过不惑,身怀六甲怕有闪失,不能来了。当我走进“乡味酒家”登上楼推开包厢的木门,两位女作家立刻起身欢迎,让我受宠若惊,她们自我介绍,一位叫王安忆,一位叫程乃珊,如雷贯耳的名字,让我紧张起来。虽然同样是作家,但就文学成就与地位,实在悬殊太大。正当我局促不安时,程乃珊动作麻利地给我摆好碗筷和一只高脚杯,立刻给我斟了半杯红葡萄酒并说,来吧,陪我们喝一杯!我被她的热情感动,坐下陪她们喝酒。我们边喝边聊,程乃珊穿着一件猩红的羊毛衫,洒脱大方的谈吐,时而夹几句上海话,活脱脱的一个上海知识女性。王安忆显得沉稳,一说话却快人快语,给人温和的感觉。我渐渐地融入到她们的谈话之中。“听说你也喜欢文学,经常在报刊上发表作品,你肚皮里一定有好多好多的小镇故事!”程乃珊笑着对我说。我点头默认,但不敢随便瞎讲。程乃珊像女主人一样给我敬酒,给我夹菜。王安忆一直不说话,我便挑个话题问她。欧陆平台

“王老师,我最早拜读你的儿童小说《谁是未来的中队长》,记忆中程老师也写过儿童小说,很多成名的女作家都是从儿童文学创作开始,像南京的黄蓓佳写的著名儿童小说《小船,小船》,东北的张抗抗,还有中国作协主席铁凝的《哦!香雪》。”我斗胆地说。

“你还挺熟悉的!你说的那篇是我早期的获奖作品,直到今天我依然喜欢儿童文学。一个作家童年生活的经历,也是文学的价值,是宝贵的创作源泉!”王安忆睁大一双充满睿智的大眼睛说。

“我确实也在上海《少年文艺》上发表过不少儿童小说呢!”程乃珊自豪地说。

“我的第一篇散文《记忆里的小阿姐》在贵州的《幼芽》上发表!”我插话说。

“好吧!我们三人都从事过儿童文学创作,我提议为我们永葆的一颗童心而干杯!”程乃珊举杯起立说。我们同时干杯!

程乃珊和王安忆落落大方的举止和谈吐,拉近了我和她们之间的距离。她俩对我植根于乡野沃土中的业余作者的生活,表达了羡慕之情。

宴罢,我带她们去参观古镇上的明代建筑张厅、清代建筑沈厅。一路上,她们让我讲小镇的故事,盛情难却,我讲了一个《白蚂蚁》的故事。故事的主人公叫白蚂蚁,刚才我们吃饭的“乡味酒家”是她的大宅。她专门给富家子弟做媒,镇上多少个良家少女,只要被白蚂蚁老太看中,都逃不出她的魔掌!镇上百姓对白蚂蚁作恶多端、拆散许多对自由恋爱的男女的行为,深恶痛绝!欧陆平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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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带你们去看一个神秘的地方!”我“诡异”地对她俩说。

“好啊!好啊!”程乃珊像孩子一样兴奋地说。她的气质和颜值,实属真正的美女作家,在上海滩首屈一指。我们穿过一条条小弄,来到镇郊的东浜村,七拐八弯,走进了村落。我把她们带到一个门窗残缺、窗棂上布满了蜘蛛网的破屋前,从窗棂里望进去,一股阴森森的气息直扑而来!

“这屋里发生了什么事?”王安忆迫不及待地问道。

“你们不知道,这里在几年前,发生了一起杀妻灭子的凶杀案!杀人犯是粮店职工,妻子是农民,有两个孩子。因为单相思,导致他疯狂地在一夜之间把妻子、儿女杀死。在公安机关侦察下找到了杀人的利器,手段极其残忍,竟然挖掉了儿女的眼珠。”

“这个人太没有人性了!”程乃珊激动地说。

“这个男人对女人竟爱得如此疯狂,这个代价也太惨重了!”王安忆感叹地说。

当我们离开这个凶宅后,程乃珊对我说,你们这儿正是“小镇故事多”的好地方,对你搞文学创作,有着取之不尽的素材!王安忆说,小镇是一口取之不尽的文学素材的老井!我说,欢迎你们常来,一起挖掘井中的素材。欧陆平台

送走了两位著名的女作家后,我们再也没有谋面和联系,我只能在报刊上读她们的作品。不久,王安忆的长篇力作一部接一部,频频获得最高文学奖项。虽然程乃珊没有像王安忆那样,但我喜欢读她发表在上海几家著名报纸副刊上的散文,读来特别亲切。她的作品都是反映上海市民的世俗生活,烂熟于心的素材用她优美的文笔娓娓道来,使读者似有身临其境之感。自从她在《解放日报》开了专栏,读着她的美文,让人欲罢不能,我每天在《解放日报》上寻找程乃珊的《什锦糖》,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,《什锦糖》这个如此绚丽的栏目,竟会如此短暂,像一颗灿烂的流星划过天际。程乃珊虽永远地离开了我们,但她的海派文学作品及文字,永远地活在读者的心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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